其实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吧……就是明明鼓足勇气怼回去了，或者终于拒绝了一次别人，话刚出口没几秒，胃里就像被拧紧了，手指头也开始发冷。你以为会轻松，对吧？毕竟憋了那么久。可实际上呢，慌，特别慌，像突然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，脚底的石块还在往下掉。
真的，这种慌不是怕对方报复，虽然也可能怕，但更多是一种……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感觉？就好像你身体里住着的那个“乖孩子”突然跳出来尖叫：“你怎么敢这样？！”
我有个朋友，她每次和老公吵完架都躲在厕所吐。不是装的，是真吐。她说喉咙像被愧疚感掐住了，胃里翻江倒海。明明是她老公忘了结婚纪念日，她不过问了一句“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”，结果倒像是她犯了罪。后来才知道，她小时候只要对爸妈生气，她妈就捂着心口躺床上哭：“你要气死我吗？”……你看，她的攻击性早就被标记成匕首了，一抽出来就先戳伤自己。
那些憋回去的委屈啊，根本不会消失的。它们像地下室积水，你以为关紧门就闻不到味儿了，可哪天木板一翘开，嚯，全是发霉的陈年旧怨。你冲着同事吼“方案别甩锅给我”，吼完却开始发抖。为什么？因为涌上来的不止是今天的事啊。是去年甲方偷你创意时你没吭声，是前年领导塞给你垃圾项目时你笑着接了……这次的反抗像根引线，“嘭”地把整个弹药库点燃了。
这时候的恐惧特别原始……像动物被自己的叫声吓到。
有人说这是“道德焦虑”。简单讲就是你心里有个道德警察，举着喇叭喊：“愤怒=坏人！”尤其当你从小表达愤怒时，迎接你的是冷脸、耳光，或者更可怕的，父母脆弱崩溃的脸。那种画面会被刻进神经回路里：只要你攻击，世界就会破碎。
不知道你试过没有……吵完架疯狂道歉，哪怕自己占理；拒绝别人后马上补偿，买礼物或者赔笑脸。我就是这样的。像在给心里的道德警察交保护费：“你看我补救过了，别罚我孤独终老……”
多可笑啊，明明该被安抚的是我们自己。
最痛的还不是这个。是当你终于颤抖着把真实感受摊开，对方却移开视线，或者冷笑一声。那一刻，童年那个没被接住的自己又摔在了地上。
你会恨自己。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理直气壮地生气，恨自己连愤怒都要包装成“理性沟通”。这种恨又变成新一轮攻击，冲着自己心脏捅。看，自我惩罚的闭环就这么形成了：表达攻击→恐惧惩罚→攻击自己→更恐惧表达……
但总得有个出口对不对？我后来学了个笨办法：每次要发火前，先把手机录音打开放口袋里。回头听自己怎么说的。你猜怎么着？十次有八次，我那所谓的“攻击”不过是正常说句“我不愿意”。可录音里的声音抖得像狂风里的叶子，仿佛在说遗言。
原来锁链最紧的那截，是我自己铐上的。
慢慢来吧……下次心慌时，试着摸摸胸口。如果那里跳得像受惊的麻雀，就对心里那个举着道德喇叭的小警察说：“看见了吗？我还活着，世界也没塌。”
是，还是怕。可能一辈子都会怕。但至少知道了，我们害怕的从来不是他人，而是那个曾被封住嘴巴的自己，正透过今天的裂缝拼命呼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