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催眠师按下录音键:我与高我的120分钟灵魂对谈

那支黑色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亮起来的时候,我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。空调风扫过后颈的瞬间,林老师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滑进耳朵:“现在,想象你站在旋转楼梯的顶端,每一步台阶都在释放多余的重量…”

这是我第三次尝试催眠回溯。前两次总卡在“看见白光”的环节,思绪像卡带的旧收音机滋滋作响。

但今天有些不同——当林老师引导我描述楼梯扶手的触感时,指腹突然传来青石板的沁凉,鼻腔里甚至嗅到雨后苔藓的湿润气息。

往下走到第七阶,身体猛地失重。再睁眼是漫天星斗的草原,夜风卷着萤火虫擦过脚踝。有个发光的影子坐在树桩上,轮廓像被水晕开的油画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那声音没有声源,直接震在胸腔里,“我是你,是比你多走三百年路的那个版本。”

这就是他们说的“高我”?我盯着影子衣摆流动的银河纹路,脱口而出:“为什么我总在感情里患得患失?”

当催眠师按下录音键:我与高我的120分钟灵魂对谈

萤火虫群突然聚成箭头指向地面。草叶间浮起无数记忆碎片:二十岁初恋时攥皱的电影票根,上个月和伴侣争执时打翻的咖啡渍,甚至五岁弄丢气球在街角的嚎哭。影子抬手轻点,所有画面突然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露出底层的金线——每根线都拴着“害怕不被爱”的标签。

“看见吗?你在收集‘不被爱’的证据。”影子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暖意,“可真正的爱像呼吸,需要证据吗?”

我怔怔看着那些金线融化成光点渗进土壤。脚边突然冒出嫩芽,转眼长成挂满玻璃瓶的许愿树。每个瓶子里都装着被我压抑的渴望:画油画的冲动、想去冰岛看极光的执念、甚至小学被嘲笑的粉色芭蕾舞鞋。

“疗愈不是删除伤痛,是给被冻结的渴望解冻。”影子摘下一个瓶子塞进我手里,瓶身立刻浮现游动的金鱼,“你总用‘现实’当牢笼,却忘了自己是握着钥匙的人。

后背突然沁入温泉般的暖流。林老师的声音适时切入:“现在问问你的高我,如何面对母亲的病?”

草原瞬间变成纯白空间。母亲化疗后掉光的头发竟在这里茂密如瀑,她正笑着烤蓝莓松饼——那是我童年最幸福的场景。影子将手掌覆在我心口:“你拼命想治好她的身体,可她在教你修习生死。试着每天对虚空说三次:我允许你疼痛,也允许你平静。”

当松饼的焦香真实地窜进鼻腔时,录音笔的红灯开始频闪。回归前的最后时刻,影子突然具象成穿宇航服的小女孩,头盔里飘出稚嫩的耳语:“下次焦虑发作时,记得把掌心贴在左胸下三寸——那是你存着银河能量的胶囊舱呀!

睁开眼已是黄昏。林老师按下停止键轻笑:“你刚才流泪时,咨询室的绿萝突然开了朵小白花。”摸着脸颊未干的湿痕,我望向窗边摇曳的新花苞。

回家地铁上收到伴侣消息:“冰箱有你最爱的杨枝甘露”。盯着那个黄色小碗表情包,指尖不自觉按向左胸下方。暖意涌起的刹那,车厢顶灯“啪”地爆出彩虹光晕。邻座男孩拽着妈妈惊呼:“快看!灯泡在开花!”

或许高我从未远离。当我们在催眠中剥开层层盔甲,最终触摸到的不是神佛,是那个被遗忘的、本就会发光的自己。

就像此刻电梯镜面里,我的瞳孔深处有星尘在轻轻旋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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