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搁置的调色盘:当色彩在等待中褪色,你的梦还剩几笔未干?

颜料管被挤得歪歪扭扭的,躺在桌角,口子那儿结了硬痂。红的像血痂,蓝的像冻住的湖。我盯着它们,突然想起你说要当插画师那会儿,眼睛亮得能反射出整个调色盘的光。现在呢?你的笔在哪儿?是被塞进了抽屉最底层,还是被外卖单压住了?

红色啊……红色真是种霸道的颜色。它才不管你在画布哪个角落,只要它在那儿,你的眼睛就逃不开。它张牙舞爪地宣告热情、野心、还有警告,像极了二十岁那年你拍桌子喊”我要办画展”的嗓门。可热情这东西吧,烧得太旺就容易焦。厨房里煮糊的泡面味儿飘过来的时候,我总错觉是梦想烤糊的气息。

蓝色就安静多了。它像深夜刷手机时屏幕的光,冷冰冰裹住你,说”躺平吧,安全”。那些画册里海一样的蓝,多适合藏起不甘心。饱和度调低些,再加点灰,嚯,完美隐身进996的雾霾里。

对了,上周路过美术用品店,橱窗新进了群青颜料,你瞥见了对吧?脚步慢了0.5秒,又被人流卷进了地铁口。

说到地铁——橙色的扶手吊环摇摇晃晃。橙色这玩意儿挺诈的,假装自己阳光开朗,其实偷偷啃噬时间。它说”先接完这个需求””再攒三个月钱”,结果日历撕掉三百张,调色盘蒙的灰够种多肉了。

黄色曾经是你的主战场。柠檬黄勾向日葵,土黄铺撒哈拉的沙,你说那是”提亮灵魂的维生素”。可后来维生素变成了药片,治头痛治失眠,唯独治不好调色刀生锈的痕迹。

冰箱上那幅小画儿,四年前生日我送的,向日葵花瓣边缘开始发棕,像被现实氧化了。

被搁置的调色盘:当色彩在等待中褪色,你的梦还剩几笔未干?

突然想到阳台那盆枯死的绿萝,绿色啊……最擅长骗人。它披着”希望””生长”的皮,让你错觉明天动手也来得及。可颜料管里的祖母绿早就板结了,和你说要申请的休年假单一样,永远停留在”草稿”状态。

紫色最委屈。你总说它是贵族色,要留给梦里的普罗旺斯薰衣草田。结果颜料干了,田被开发商铲了,你连手机壁纸都不敢换成紫色——怕刺痛。

白色去哪儿了?被A4纸吞了呗。打印机的嗡嗡声里,它从画布的留白变成述职报告的空白页。还有黑色……黑色现在只活在周三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,吸走你瞳孔里最后一点高光。

调色刀被拿来拆快递了吧?刮刀上的丙烯残渣,硬得像你去年就该注销的健身房会员卡。颜料这东西啊,放着放着就死了,和所有”等条件成熟”的誓言一样。

昨晚梦见你把干裂的颜料块泡进水里。红色化开像血渗进纱布,蓝色漾成游泳池,你纵身跳进去扑腾,笑得水花四溅。醒来发现是楼上漏水,天花板霉斑蔓延得像幅后现代作品。

——还要等吗?等房贷还清?等孩子高考?等到医院走廊的椅子比画展VIP席更熟悉你的体温?色彩在褪色啊朋友,梦的保质期比酸奶还短。

厨房泡面锅又在尖叫。这次你该听见的,是二十岁那管挤爆的鲜红颜料在嘶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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